南雪

两月之前，杨涟终于在李大人处，为若楠求得名师。若楠心知抗议无效，亦不愿因此事惹怒爹爹，只得认真配合。从那一日开始，若楠便只能留在府内，每日跟着爹爹聘请的女师学习闺门之训。

这两月来，若楠一改常态，出乎意料地乖巧，上午研习闺训，下午便跟着娘亲学习针织女红。待得杨涟归来，若楠便将一早准备好的热茶奉上。

今日奉茶之后还特意来到杨涟身后为他按摩起肩颈，柔声道：“爹爹，你公务繁忙，如此辛劳。近日女儿研读《黄帝内经》，学了点推拿之术，想为爹爹分忧。力度如何？”

杨涟抿了口茶，将茶碗放在桌上，抬手轻捋胡须，笑道：“薛女师果然非同寻常，若楠，你最近着实长进了不少。”

“嗯，女儿也觉得薛女师甚好，只是……”若楠停下按压，踌躇道，“只是，这日日上课，留给女儿温习的时间甚少，有时觉得甚至跟不上老师的讲习。”

眼见若楠已然九岁，却不喜针织女红，毫无女儿家之态，偶尔甚至语出惊人。杨涟聘请女师教习，无非是想规范一下她的言谈举止，如今已见奇效，倒也不必规矩得过于严格。学习之道，在于张弛有度。

“那便每隔三日，休息一日，如何？”

若楠星眸流转，越发卖力地替杨涟按压肩颈，笑道，“如此甚好，谢谢爹爹。”

傍晚时分，杨若楠心不在焉地翻阅着手上的《黄帝内经》，时不时抬头往书房门口望去。这笨蛋哥哥，怎么还没回来呀。

终于等到杨之易回府，他一踏进内院，便被听到声响的杨若楠拉进书房，她迅速关好房门，低声道：“哥哥，你之前答应我的事，还算数吗？”

“何事？”杨之易一脸迷惘地望着眼冒亮光的杨若楠。

“爹爹今日已经答应我，每隔三日，便让我休息一日。这一日，我便替你入宫。”

“……”杨之易沉默半晌，方道，“若楠，原来你听话了整整两月，是为了六殿下啊。”

杨若楠脸上浮起一丝红晕，生气道，“杨之易，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，我……我只是想听大儒讲学而已。”

“哦，是吗？”杨之易语调上扬，转眸凝视她，而后拿起桌上的《黄帝内经》，随意翻了几页，道，“自你从宫中回来后，每日闲暇便是捧着医书，这些你过去可是毫无兴趣的。”

杨若楠一怔，伸手抢回书，语气蛮横，“本小姐如今感兴趣，不可以吗？”

杨之易两手一摊，无可奈何。

“六殿下温和儒雅，与他相处之后，很难不喜欢他。只是你与殿下毕竟男女有别……”

“君子之交，与性别有何关系。哥哥，你多思多虑了。我自是知晓分寸的，你便应了我吧。”杨若楠见杨之易犹豫不决，转而道，“若你不应我，我便将之前我替你伴读的事告诉爹爹。”软硬兼施，我看你还不就范。

“哇，杨若楠，你是想同归于尽啊……”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